肖敬远带着一众府城的官员们,到了齐家的银矿。各堂、各司官员马上各司其职,各尽其责。安查司和坊技司的两位司主,下到矿中的事故现场去调查。其他三司负责统计遇难者的身份,及其家属成员,并按府规做出应有的救济,和向矿主讨要补偿。
这边工作刚开展不久,一辆马车和一匹快马就从府道上赶来。肖敬远一看,就认出那是矿主,也是齐家所有产业的总管,齐镇东的马车。另一个骑马的是他的随从。他急忙跑去迎接,等齐镇东下了马车,两人寒暄几句,一同来到矿洞口。那些遇难矿工的家属们,一看齐镇东来了,蜂拥而至把这两人围了个严实。
齐镇东一脸悲怆,不停的安抚众人,最后他高声说道:“各位乡亲,这次意外矿难,都是我的责任,是我对矿井中安全监察不利,才生出这等惨祸。我齐家作为朔金门出身的人,体民敬民那是第一家训。可这次却因我失察之责,让众位失去了亲人,我已是悔恨万分。此间之后,我自己会回门派领罚,以谢死去的乡亲。不过现在,我齐家先要对各位死难者家属,做出合理的赔偿!”他这么一说,这些哭诉的家属也都暂时停止的悲声,等着他下面的话
“第一、我齐家对每位遇难者,直系门户赔偿府库银500两。”此话一出,这些家属们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,更有些和遇难者情分浅的,都差点没笑出来。
“第二、遇难者家中有适学前的幼儿,等到了年龄,由我齐家送至合朔府城,金庭工学堂就读,一应费用都由我齐家担负。如有已经在县乡工学堂在读的垂发小童,都可转去府城读书,我齐家一并负责供养至戴冠毕业。”
“第三、遇难者家中如有青壮年乡民,如不愿务农,都可就地安置到我齐家产业下做工,一应待遇从优!”
“第四、遇难者家中直系老弱者,今后由齐家出钱供养。每月以我齐家产业,在县乡中正式用员月钱为准。”
这几条一出,这几十名家属差点一片哗然,不少人心中暗想:“这人死的太值了!”
肖敬远在一旁,暗挑大指。佩服这齐家着实体恤府内生民,做事有担当。这样也给他可省了不少麻烦,这最种事故,最不好对付的,就是这些遇难者家属。没想到这齐家人慷慨担当,反倒弄成个貌似皆大欢喜……!
这优抚优恤的条件定下,齐镇东配合这抚救司和户籍司的人,把相关文书拟好,签字画押。剩下的事,就交给各司去办理。齐家只需负责出钱,出人就行了。最麻烦的事解决了,肖敬远心中轻松了许多。这时,坊技司的司主冯用林,和安查司的司主姚定昆也从矿井中出来了。
冯用林手中攥着快石头,一脸急切的直奔肖敬远,而和他并排而且的姚定昆也是神色凝重。两个人快走到肖敬远面前时,冯有林就想把手中的石头举给肖敬远看。可是手还没抬起,却被姚定昆一把抓住,他转头看向姚定昆。他纳闷儿的看着这个同僚,只见姚定昆却没看他,而是直视着前方,一脸的微笑。他转头看去,一眼就看到了肖敬远旁边刚走过去的齐镇东。他一下明白了,把抓着石头的手背在身后,把石头偷偷塞入腰带里。也放慢了脚步,向肖敬远走去。
等两人走到跟前,冯用林和姚定昆先给城主和齐镇东施礼都叫了声“城主,齐二爷!”
肖敬远一身轻松,想尽快了解此事就忙问道:“用林,定昆,怎么样?什么原因,天灾还是人祸?”
还没等冯有林说话,姚定昆先抢着说道:“回禀城主,齐二爷。矿井顶部落石纯属天灾,矿井内各种防护木枋、木柱、木棚均符合要求。但因落石层过重,压塌断了木柱,才造成的事故。是吧?冯司主。”他看着用有林,不露痕迹的使了个眼色
冯用林也不傻,虽心中不甘,却无可奈何,只能附和道:“姚司主说得没错,就是这么回事,纯属天灾!”
肖敬远心说:“罢了,结案!”转过身对齐镇东一拱手:“二爷,您辛苦了!齐门主家办事,就是体恤我们这些弟子,倒是显得我们没用了!”
齐镇东哈哈一笑说道:“敬远啊!我们齐家,只做该做的事。上对得起圣府的庇护,下对的起府内的生民。行啦,剩下的事你辛苦吧!我先回去了。”说着也不理冯、姚二人,转身走向马车。
肖敬远依然拱手对着齐镇东的背影,然后喊了声:“不辛苦,不辛苦!二爷您走好!”
而齐镇东也没在理他,上了马车后,赶车的下人,勒马调头,骑马的随从也跟着一起就离开了现场。走出一段,齐镇都撩开车窗帘子,对那个随从说了句:“福孝,盯住那两个人!”
随从丁福孝,马上一躬身回了句:“是!二爷,您放心!”
而此时远远看着他们的姚定昆,脸色有些苍白,背上渗出了冷汗。他看肖敬远已经离开,转身对旁边发愣的冯用林说道:“用林啊,我在矿井里说的话,你非不听,这回咱们两家,可躲不开这无妄之灾了!”